吳康民
母親和父親早已故去,而我和他們相處的時間也不長。母親在我十歲年幼時去世,和父親相處的時間也只有在泰國和香港的六、七年。但我仍然非常懷念他們,並捐資在我主持的學校設立紀念堂和紀念室。上月去汕頭把父親的骨灰龕移葬之際,見到父親的遺像,仍然熱淚盈眶。父親養育之恩永誌不忘。從報上看到一些子女弒親悲劇,或虐待父母親人的事例,真不知人間何世?
我的父親是位慈父,與他相處的時間,他從不打罵我,反而關心有加。既教我晨早做柔軟體操,又教我寫一些短文。我至今仍有晨早在露台上做體操的好習慣,就是繼承老父的教導,數十年一貫如此。至於從小喜愛寫作,也是老父親把手教的。
母親因為跟隨父親參加革命工作,由父親被當年國民黨政府通緝,到在泰國又被當局逮捕並強制驅逐出境,含辛茹苦,難免脾氣有點暴躁。特別上世紀三十年代在香港的幾年,經濟十分拮据,有時連下鍋的白米都沒有。而有些寄住寄食的革命同志等開飯,她更焦急得團團轉。我是童年無知兼頑皮,難免經常受母親打罵。但打罵之後,又摟我哭泣。偶爾有幾塊叉燒肉上桌,她都讓給我和父親。今天回憶母親持家的辛酸,又是熱淚盈眶。心想今天她的子女,雖不是大富大貴,但總算是小康之家,可以奉養母親有餘。可惜母親不假天年,只因一場今天肯定可以醫好的傷寒病,便在三十八歲壯年早逝。
父親雖然活到九十二歲,但他解放後長年都工作和生活在汕頭,我只有偶爾在汕頭和廣州見他幾面。我的三個兒女都見過這位親祖父,並有合照。父親對孫兒都很感興趣,問這問那。父親愛護兒孫,這種感情是有遺傳的,我也十分愛護兒孫,特別是對於這位最小的四歲的小孫子。在本欄中我有許多次介紹過他。在結集成書的兩冊《人生感悟錄》中,都有他的照片。他日他長大了,應該記住我家的相親相愛的優良傳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