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廖楚强
火锅,是中国最有特色的一种饮食文化,在全国各地都已经风行吃火锅。尤其是寒冬季节,在各种宴席上,都喜欢用火锅作为「压桌菜」,展现一种热烈的气氛,以示宴会已经进入了高潮。所以火锅的真正意义还不在乎「吃」,而是一种气氛,一种情趣。西元一七九六年,清朝嘉庆皇帝登基接班,在宫廷举办的一次盛大的庆典宴会「千叟宴」中,就专门置办了一千五百多个火锅,摆放在每一位参加宴席的老臣宾客的面前,让大家尽情享用。这也是历史上有名的一次宫廷「火锅宴」。
其实火锅并不是只有宫廷中才盛行,在民间老百姓中,火锅的流行也有几千年的历史了。唐代诗人白居易邀请朋友饮酒时,曾有一首《问刘十九》诗:「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里所说的「小火炉」,其实就是古代使用的一种火锅炉具。这说明古代诗人们在寒冬「围炉」吃火锅的一种生活情趣。宋代美食家林洪,又把吃火锅发展到一个新的意境。林洪是福建泉州人,字龙发,号可山,在他所著《山家清供》中,提到一款他所创制的「拨霞供」的菜谱,其实这就是一种别有风味的火锅吃法。他在书中记述,他有一年的冬天到武夷山去拜访一位高僧「止止师」,当他们在山上欣赏雪景的时候,忽然捕获一只野兔,可是当时没有厨师烹制,他们急中生智,自己动手,将兔肉切成薄片,用酒、酱、花椒等调料浇上一下,然后将「风炉」(火锅)安座上,放「半铫水」等水大滚后,每人各用筷子夹肉片「入汤摆熟啖之」;并据各人的口味,提供不同的供料蘸食,肉脆味美,汤汁清香,食后回味无穷,久久不能忘怀!谁知这种烹食方法竟传扬出去了。过了五、六年,林洪去杭州,不意在友人杨泳斋伯家中的宴席也吃到了这样的「火锅」,当即触景生情,回忆在武夷山的往事,并吟诗一首:「浪涌晴江雪,风翻晚照霞。醉忆山中味,浑忘是贵家。」后来这种「涮兔肉」的烹食方法竟传到了北方,北京人又把「涮兔肉」改成了「涮羊肉」。其实不仅是兔肉、羊肉,而且猪、牛、鸡、鸭都可以按照这种方法烹制各式各样的「火锅」。这样的「火锅」。不仅在家中,在酒楼,就是在郊外旅游都是适用的,而且这种食法,真有一点浪漫的「野」气,有浓厚的生活情趣。
要说火锅真正风行全国,成为一般宴席上的一种美食品类,则是从清代才开始的。清潘荣陛《帝京岁时纪胜》中说「至于酬酢之具,则镂花绘果为茶,十锦火锅供馔。」至于清末的小说《老残游记》第十九回也说:「端上饭来,是一碗鱼,一个碟子,一个火锅,两壶酒。」这些资料说明,火锅从清朝开始,就在北京各地普及开来的。从此以后,全国各地都喜欢吃火锅。更由于吃火锅,有特殊的人情味,自然朴实,便于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是亲情朋友,和睦相处的一种交际活动。人们在围着火锅边吃边谈的时候,无形中使人们的感情更容易沟通和融洽。就是在家庭之中,全家吃火锅也是一种生活情趣。由此我也联想到我自己家里吃火锅的情景。我的孩子和媳妇,每天在外面工作活动,很少在家里一起吃饭。有时星期天孩子才会和我们共同团聚吃饭。而我的孩子总喜欢到超市买一大包火锅料回家,晚上全家围坐在一起吃火锅。孩子买的火锅料,花样很多,有专门为父母爱吃的鱼片、鱼丸、水发海参等各种海鲜类火锅料,也有孩子自己年轻人爱吃的牛肚、羊肉等山珍类火锅料。全家欢聚在一起各自夹着爱吃的火锅料,在滚烫的火锅汤水中,筷子「七上八下」左右摇摆,大家一边吃,一边闲谈家常。都感受到一种悠闲的生活乐趣,一种温馨和睦的家庭气氛。特别是全家人团聚在一起,这才是一种纯真的天伦之乐。不过在现代「快节奏」的社会大环境之下,这种天伦之乐恐怕也是来之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