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多年前,一艘艘扬着风帆的红头船载着潮汕人离开了海岸,走出国门,乘风而去。潮汕人以暹罗米谷贸易为基础,不断扩展中国与东南亚的贸易,并形成了潮汕移民东南亚的一大浪潮。如今的红头船,已经成为华侨同祖国联系的纽带,也成为中国通向世界各地经济和文化交流的桥梁。
在清雍正时期,红头船商人以暹罗米谷贸易为基础,开始主导中国与东南亚贸易,在历史车轮的慢慢行进中,这股势力渐渐地以潮汕商人为主。乾隆年间以后,越来越多的红头船商人前往暹罗等东南亚国家贸易,潮汕地区与暹罗间的贸易出现空前繁荣景象。在18至19世纪,美国一位专使的随行医生记载道:“曼谷一带河上有一长列中国船只,在河的中间锚泊,这一长列足有两哩多长,它们常在这里停留好几个月,零售他们所载来的货物,每年约有30至80艘船只来到这个港口。” 而当年的中暹贸易基本上是由潮汕商人所控制。据记载,1831年由广东省出发到暹罗的船只为846艘,其中来自潮汕地区者占300艘。
从谷米交易开始,潮汕商人在东南亚的商贸不断拓展,与此同时,大量的潮汕商民移居东南亚,形成了潮汕海外移民的一大浪潮。侨史研究专家杜桂芳在《潮汕海外移民》中写道:“1684年,康熙帝宣布海禁解除之后,潮汕开始了向南洋大量移民的时代,不少潮汕人托亲带故,结伴前行,带有群体性移民的特点,且如浪潮般只有起伏而连年不断。潮汕这一时期的移民起止达177年,人数以低点估计,当在百万以上。他们大部分集中在泰国,马来西亚、新加坡次之。这一阶段移民浪潮追逐的结果,是到了清乾隆年间,海外潮人已在他们的侨居地形成颇具规模的潮人居住地。而在国内,也初步出现了一批与南洋潮人息息相关的侨乡。”
提起这一时期的移民,绝对忽略不了当时显誉于世达百年之久的樟林港,还有出入于樟林港的红头船。那时候,潮汕无论哪个县的过洋者,都从漳林港出发,他们所乘坐的,正是至今仍能勾起潮人无限回忆的红头船。“红头船搭客出洋的这一派生业务,却写成了一部让潮人刻骨铭心、悲苦痛觉的民俗史。有西方目击者说:‘大量运载他们的帆船,令人想起了载运非洲奴隶的情况。甲板上站满了人,这些可怜虫日夜暴露在恶劣天气下,毫无庇身之所,因为船的下层装满了货物,他们的粮食是干粮和水。’” 杜桂芳写道:“红头船运载贫苦潮人出国谋生,同时有些工作于船上的水手和船主因种种原因滞留各国,这就形成了清代潮人大量移民海外的潮流。因此,潮汕先辈对红头船有着复杂的感情和深切的怀念。”
红头船
由来
雍正元年(公元1723年),清廷为了便于对各省商船、渔船进行审批、登记、发牌,并可随时派兵船巡海稽查,规定各省商船在船体两端的头尾部分和大桅上半截用漆油涂上不同的颜色,以作区别。广东位于南方,南方属火,用色为赤,赤即红色,故船头用红油漆饰,青色钩字。“红头船”的称呼,便由此在民间叫开来。
红头船的一大特征是船体大、载重量也大。据《宴海助论》记载:商船各装糖包满载,“每船载三千至四千包,一船值银数万两。”当时的红头船,一般每艘载重数十吨至二百余吨不等。设置风帆,是红头船的另一特征。双桅的红头船,远行于南洋诸岛动力上毫无问题。相传樟林港口有一胜景叫做“仙人翻册”,说的便是遥观帆随船动的变幻景象:当海船张帆入港而来,由于航道转向,船和帆必须随着转向,远看犹如仙人无形的手在一页一页翻过书册一样,蔚为壮观。
红头船最初是以申请运入大米而营运的,但是这项生意,“获利甚微”,因此,船主们就改运那些有利可图的货物:从南洋运回来的有象犀、珠宝等奇珍异物,犀角、肉桂等贵重药材,暹绸、胡椒香料、番藤等物产,只象征性地运载点大米以备查询。南洋的高级木料,如柚木、桑枝、铁梨木等,也作为“压再物”而运进来。由潮汕运往南洋的潮产有陶瓷品、潮绣、雕刻、蒜头、麻皮、菜籽等。还有从北方转来的人参、鹿茸、兽皮、丝绸等。这些货物,在南洋各地很受欢迎,获利很厚。
红头船给当地百姓造福不浅,澄海有民谣:“泮船到,猪母生,鸟仔豆,缠上棚。洋船沉。猪母眩,鸟仔豆,生枯蝇。”说的是红头船安全回来了,家中生活与农业便是一片生机盎然;倘若红头船一旦沉没,一切便都黯然失色。这首民谣十分形象地道出了红头船与国计民生的重要关系。
与红头船相关的实物
1971年至1972年,在樟林港遗址附近的河床,先后出土两艘双桅红头船。其中一艘长39米,宽13米,有舱房5层。另一艘残长为28米,船舷旁刻有“广东省潮洲府领口双桅一百四十五号蔡万利商船”。据考证,这两艘船系清代樟林古港远航船只。这两艘出土的海船残骸,为后人认识红头船提供了实物资料。
1980年4月5日和26日,新加坡邮政厅发行了一套“早期船只历史”的普通邮票,其中有一枚面值1分的图案是“广东省红头船”。泰国澄海樟(林)东(陇)区联谊会将红头船作为会徽的图案。曼谷王朝拉玛三世也制作了1台红砂船模型存放在岩尼瓦寺,以纪念红头船在中泰两国友好关系史上不朽的历史功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