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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彼岸:一捧家乡的土给我的抚慰

发布日期:2022-11-12 11:08:29

熊猫牌洗衣粉的塑料袋里,鼓鼓地装了一包土,山东老家的土。

1986年10月17日晚,外甥王力军风尘仆仆地从威海赶到北京,进门后,看着地上已码好的行李,他红着眼圈从提包里拿出这包土,“这是我妈在咱家西院挖的,让我捎给您。”我拿过手提包,将其放好,拉上拉链时,力军问我,“怎么不放在托运的大箱子里?”“就想贴身带着。”我说。

转天清晨,我抱着家乡的泥土,在数十双泪眼的追视下,随夫携子登上了飞往美国的大飞机。

我带着那包土,先在马里兰州惠顿市的一栋公寓楼里租了一房一厅。住处不是自己的,根本就不打算把那包土给怎么了,只是从提包中取出,又把它放在客厅的一个抽屉里。赶上心里犯别扭,就翻出来看它两眼,说不出个所以然,也从没下心思去揣摩出个说头儿来,只是受本能的驱使而已。

家,能做饭能睡觉了,我就跑出去找了份在中餐馆带位的差事。从未涉足的领域,面对一拨接着一拨的就餐者纷至沓来,我连站哪儿都不知道。特别是老美一张嘴跟我提要求,再问点儿什么,那种恐慌,那种空前的紧张顿时会把潜存在脑海里的英文对话给洗劫一空。其实就一句“I want some soy sauce.”(我想要点酱油)和“Where is the restroom?”(洗手间在哪儿)就把我难得满脸通红。

那天下班回家,我甩掉鞋子,一头扑到桌前,拉出抽屉,打开土包,看了好一会儿,才把弯曲的腰,直了起来。

难忘那一遭,那是个狂风卷着暴雪的清晨,我穿上从故乡带出的鸭绒大衣,踏着一踩一滑的路,一步三退地朝我上班的地方跋涉着。餐馆离家不远,平时只需一刻钟,那日我却多走了一小时。路上摔了好几跤,无情的白雪就把我滚成了“雪娃娃”。

当我贴近店门口,刚抹走眼前的雪挂,尚来不及把自己给扑打整齐了,老板的儿媳——越南籍的操权者就推开店门冲我喊:“You can go home!”(你可以回家了)。

我转身欲走,温和的男经理忙上前解释:“对不起,我忘告诉你了,下雪天,店里没生意,你就不用来了。”

回到家里,腕上的表已走过12点。僵硬的手,用哈气暖过之后,便极其笨拙地助我解开了缠绕在熊猫牌洗衣粉口袋上的小细绳。我打着寒颤地看哪看,不觉,心灵的冰冻好像让泪滴给穿透了,融化了。

一年后,丈夫在马里兰州的盖城买下了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1987年11月28日,我家乔迁之喜了。我有意把那包土撒在后院的松树下,可想来想去还是没舍得。

也就是那年冬天,父亲把老家的8间房子卖给了一户四川人。家人都进了城,老宅不再姓宋,那包接我出生的土,就更显珍贵了。我把它安置在新家的地下室里,就它自己,足足地占领着一间屋子的多半边。我在它的面前插了两瓶色泽鲜艳的绢花,还放了好多小绒毛动物,都是家人的属性。

1996年3月18日,丈夫与我远迁到儿子的所在地——印第安纳州。早在半年前我们就在K市的一高尔夫球场上买了几亩地,又请人盖了几间活动方便的大平房。在广袤辽阔的平川上,在自家后院的菜地里,我拌进了家乡的土。

每年7月,山东大黄瓜、北京西红柿、天津绿豇豆就在我家的小菜园里相继变粗成红渐长。每次采摘,仿佛都有家人的笑声伴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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