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 然
聽說要從斯洛維尼亞過境到薩爾斯堡，耳畔立刻迴響起莫札特《費加羅的婚禮》的旋律。
位於奧地利西部的薩爾斯堡，是阿爾卑斯山山脈的門庭，車子過處，城市以巴羅克建築為主。據史料記載，薩爾斯堡是現今奧地利管轄境內歷史最悠久的城市。正逢星期天，薩爾斯堡街上靜悄悄，看不到甚麼行人，這裡與香港街頭總是人山人海，不可同日而語。只有莫札特的肖像到處可見，莫札特的音樂隨處可聞。此地是天才音樂家莫札特的出生地，人人都以莫札特為榮。在其不到36年的短暫生命中，有超過一半的歲月都是在家鄉度過的。「莫札特音樂學院」就設在這裡。此外，薩爾斯堡還是著名的指揮家赫伯特．馮．卡拉揚的故鄉，電影《音樂之聲》便是在這裡拍攝。它的秀麗風景，加上豐富多彩的建築藝術，還有名揚世界的音樂，被譽為全世界最美麗的城市之一，薩爾斯堡老城在1996年就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中。
恐怕很少人沒聽說過電影《仙樂飄飄處處聞》吧？那仙境似的背景便是在這裡的米拉貝爾花園（Mirabell Garden）取景。我記得那年，一個朋友新婚前夕，我陪同去當時的灣仔南洋戲院看這部電影，當音樂響起，他忽然低聲抽泣。我尷尬得很，又不好意思追問。大約是婚前恐懼吧？那已經是不可追究的往昔了，就像浮雲一樣飄散得無影無蹤。此刻，當我們一腳跨入花園，雖然遊客不少，但大家都守規矩，無人擅自闖入花園，大家都在外沿走道上徘徊，佇足、拍照。花園草地中心有以不同顏色花朵組成的圖案，令人不忍離去。往事如煙，這花園最初被稱為「阿爾特瑙」，1606年，大主教沃爾夫．迪特里希決定為他的情人莎樂美建造一所宮殿。1612年，沃爾夫．迪特里希被強迫去職，而後關押在要塞中。他去世後的繼任者瑪律庫斯．西提庫斯．馮．霍亨內姆斯把阿爾特瑙改名為米拉貝爾花園。1721-1727年間，這裡進行了大規模的改建，形成了一個封閉的建築群。1818年4月30日的大火，嚴重損壞了花園，我們徘徊在唯一留下來的通向花園的大理石樓梯和大理石大廳，無限感慨時光的無情飛逝。
這大理石大廳，是以前主教的慶祝大廳，如今成為世界上最美麗的婚禮大廳之一，據說，里烈奧波特．莫札特與他的孩子沃爾夫岡和納納一起在這裡共舞過。如今，這大廳主要用於會議、紀念活動和有情調的音樂會。只可惜我們並沒有碰上仙樂飄飄的景象！
但花園裡還是有賣藝人在拉手風琴，琴聲悠揚，很久沒聽手風琴聲了，讓我憶起以前在北京聽手風琴的歲月，Z坐在小板凳，搖頭晃腦地拉起古巴歌曲《鴿子》，那時他正沉浸在熱戀當中，不能自已。我聽聽，心一下子就飄得很遠很遠。但眼前這歌曲卻不熟悉，不時有圍觀的女士趨前放下硬幣。
當地導遊是個身穿民族服裝的漂亮小姐，十分親切。遊人們紛紛上前，要求和她在花園合照，她也都含笑一一答應。其實她話語不多，只偶而講一兩句英語。我懷疑她不懂粵語，但那種職業道德，倒是令人敬重。臨別，她還跟大家一一道別，不像是萍水相逢，跟我們只不過是短暫旅伴而已，今後也就彼此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不會有再見的機會了。
走過鍊橋，橋欄網上掛滿了各色鎖頭，應該是熱戀中的情侶掛上去的同心鎖吧？！鎖頭鎖得住情人一生一世麼？ 不懂。熱戀中的人，做甚麼都好像有權利，只問今天不問將來，未來是否依然如此，不必去理會。瀟灑？還是看透世情？
我們沿街走去，兩旁有許多伸出去的廣告招牌，好像有香港的感覺，使我驚異。一問，原來這裡不像歐洲其他好多地方那樣，要收佔用空間稅，所以招牌也就越做越大了。我們在巷子裡穿行，到處都是以莫札特招徠，有一家咖啡座，乾脆就以莫札特命名，咖啡飄香，溢出街外，特別引人。
莫札特於1756年1月27日誕生在蓋特萊德街9號的一座米黃色6層樓的房子裡，在三、四層樓之間的外牆上，鑲很大的白色藝術字：「莫札特出生處」，我們仰望從六樓一直垂到二樓的一面長長的奧地利國旗，而拱形大門旁刻有「莫札特博物館」字樣，頂端有莫札特頭像浮雕。從1917年開始，這座公寓樓房就作為莫札特紀念館對外開放了。
莫札特一家住在四層樓上一套三間相連的地板房，臨街是一間起居室，中間是臥室，後面是書房。臥室是莫札特出生的地方。據說，房間裡還陳列莫札特幼年時使用過的小提琴、羽管鍵琴和現代鋼琴，以及莫札特的親筆信。那裡還掛1798年約瑟夫朗支未完成的著名的莫札特畫像。可惜的是，我並沒有上去觀看；只在一個廳裡聽了專為遊人播放的莫札特自己演奏的樂曲。
莫札特故居不遠處就是「莫札特大街」，「莫札特廣場」就在那裡。太陽正在當空照，遊人坐在高高的馬車上，由一個頭戴禮帽的車夫駕馭，噠噠地從廣場那邊馳過。我望廣場中央矗立的莫札特全身銅像，他身穿18世紀的緊身上衣，肩披斗篷，手持長筆，一派飛揚瀟灑的模樣。如今，薩爾斯堡城內還有一個「莫札特紀念館」，裡面有兩個音樂廳、一個「莫札特檔案館」、一個圖書館，還有一個名為「魔笛之家」的花園館，這裡經常舉行音樂會，從1945年開始，每年7月，薩爾斯堡都要舉行為期五周的國際性莫札特音樂節。
薩爾斯堡因莫札特而不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