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叶 歌
我每天清早去家里附近的小公园跑步,总会碰到几张熟面孔。一来二去,就有了“钓於斯游於斯”的情意。公园尽头有座凌空横跨运河的大桥,桥洞遮风避雨,每日都有做操、打拳、钓鱼、遛狗者。宠物们活蹦乱跳,晨练者怡然自得。欢乐众生相中,另类的是沉睡的某男。
他的“床”是桥洞里的长,天热时挑靠水近些的,天凉时则挪到桥洞中部。他颈下垫几苹长方盒子当枕头,身上盖一条辨不出本色的被子,最外层还铺塑料袋─本地用来装大米等粮食、称为“蛇皮袋”的。他连头带脚都包裹在“床上用品”中,睡觉时团团如蚕茧。这样,璁天可以躲避蚊虫叮咬,天凉了能避寒防风,每天早晚也可略微过滤一些扰人清梦的杂音。
工作日他起床较早,把各色物件打点成方方正正的小包裹,用塑料绳仔细扎好,分别装入麻袋,再收拾好被单,最後用家庭主妇买菜用的双轮小推车拉离开。双休日他起床略迟,躺在“床”上点一支烟,抽完了再动作。夏秋时我曾见他拉全副家当在公园小路上走过,头戴灰色“棒球帽”,身穿格子T恤衫、长裤,三四十岁,面目黧黑苍老,身材瘦削,佝偻背,彷佛全世界的重担都压在他的肩头。天冷了,他也不知去向了。
冬天来了,本市的流浪汉收容所正呼吁市民配合他们救助无家可归者。不知这位桥洞居民有过怎样的故事,如今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