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1日中午告别巴塞罗那,赶往600多公里之外的西班牙首都马德里,荒山僻野让我感觉到已经走出欧洲,但这种情景却令我欢喜。一路上极少看到树木,荒野里或是光秃的山头时常突出一头黑牛,昂首渴望的不知是草场还是角斗场。近前一看,却只是牛的造型栩栩如生——毕竟是斗牛士的故乡!
我本想在中途住上一夜,清醒一下被华侨们的盛宴弄昏的脑袋。很快收到建平的信息说:“我欠你一顿家常便饭,我姐玖妹已烧好等你吃。”盛情难却,我一路赶到马德里已是晚上9点多,说是“家常便饭”,却又是一桌盛宴,玖妹还专门炖了意大利虫草鸭!
第二天,马德里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雨。晚上,西班牙王国中国温州同乡总会潘勇主席和刘松林秘书长召集了整整三桌人,说为我接风洗尘,并高悬着“百年奥运,中华圆梦”的横幅,我像一个真的“英雄”一样受到了隆重的接待。在一旁吃饭的两位中国女留学生——据说她们在上阿尔卡拉大学,过来问可否合个影?美女总是受人欢迎,我正求之不得,也许荣幸的是我!
无独有偶,一位曾去过上海、杭州、义乌等中国城市的马德里女子,听说我不远万里从中国开车来,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说:“very good!”
受到女人的欢迎让我觉得更加荣幸,我已经很想念我的妻子和女儿,停下脚步回到温馨的家庭中间,已是我很迫切的一个愿望。
不知道三毛的踪迹在哪里,流浪的心已渐生倦意。不过,终于看到了西班牙广场上的唐吉诃德,骑着高头大马,挥舞着无刃的长矛,大喊着:“冲啊!”
后面紧跟着骑驴的忠实仆从潘沙不得不提醒他说:那不是敌人,是风车。
但是,堂吉诃德还是挥舞着长矛向前冲去,他太需要一场胜利。堂吉诃德的主人塞万提斯端坐在后面,目光炯炯地看着他的两位朋友。右手拿着一本比砖头还厚的书,左手裹在长袍里——这是断手吗?据我所知,塞万提斯当过兵、打过仗,断了一只手,他非常贫穷,蜗居在一张楼梯边完成不朽之作《堂吉诃德》。
马德里中心有一个女皇驾狮子的喷泉,据说皇家马德里赢了球就会跑到这个喷泉边载歌载舞,疯狂一回。马德里街头还有两幢倾斜的大厦呈八字形隔路相望,有点像意大利比萨的斜塔。但是这一切比起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和潘沙要逊色多了,他创造了不朽,贫穷与断臂又有什么关系呢!
《堂吉诃德》诞生于骑士时代,现在我“骑”着“波音号”而来,与这个手握长矛的骑士颇为相似,并渴望着与风车作战——如果非洲的撒哈拉沙漠算是一架巨大风车的话,然而我却越不过这小小的直布罗陀海峡了!
随着旅行的推进,我觉得自己更加着急。偶尔在网上读到一段话说:“文字见出性情,性情来自学养与见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笔下若仍是没有神采,那就无话可说。”顿然悟之,行过之路早已不止万里,笔下仍是没有神采,乃所读之书不过千卷,该是赶紧回家补课为妙!
偶然浏览到一条信息,是关于名家人文地理的一本叫做《风月滇川》的图书简介:“本书精选老舍、沈从文、汪曾祺、徐迟、冯牧、季羡林、贾平凹、余秋雨、林非、梁衡等40多位名家描写滇川的40余篇经典散文……”而我几年前旅行中国西部写的一篇《千年丽江》竟赫然位列其中,我悚然一惊,怀疑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时候我竟成名家了?而且还是经典!如果是真的,我的旅行速写竟与这许多我一直仰慕的名符其实的名家排在一起,该是我极大的荣幸——也许是最大的荣幸!该书由重庆出版社2007年6月出版,其时我已踏上“环球之旅”——最终不过是欧亚之旅。
我并非有意在这里吹嘘或者做广告,只是因为我觉得自己的文字变得越来越艰涩,也许真是心累了!这条信息让我再一次想起了圣马可:“不要失去信心,神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