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是这条河 图/Wikiped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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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38 恒河之水“天上来”？
很多读者在之前的文章评论区提到了印度水源问题。
那么我们就来聊聊这个话题。
印度是个经济新兴国家，2019年GDP总量已近3万亿美元，仅次于美中日德，排名世界第五。同时人口众多，目前已超过了13.5亿人，不久将超过中国。
印度经济的可持续发展以及社会、环境利益严重依赖于自然资源。众多的人口和强劲的经济增长使印度对水资源的需求日益增加。
印度首都国际机场第三航站楼 图/google map
但其国家资源并不丰富，石油、天然气需要大量进口，煤的储量也不多。而如今的印度，最缺的资源还是水。
由于领土争端和政治信任缺失等干扰因素，加之印对水的恐慌和扩张思维，让“中国水资源威胁论”在印度很有市场。导致中印跨界水资源问题日渐上升为一个矛盾点，损害了中印关系。
也有种说法是：“印度最忌惮的东西是上游的我们关上水龙头”。
那么，来自西藏的水源到底对印度重要吗？我们拥有南亚众多河流的源头和上游，是否就意味着我们掌握了对印的主动权呢？
莫迪 图/Wikipedia
今天的文章，我们关注中印跨界水资源问题和印度的水源困境。
印度有多缺水？西南季风带给印度的降水十分充沛，不管是降水总量还是降水空间分布都比中国更有优势。
那么为什么自然条件相对较好的印度会面临着缺水危机的严峻考验呢？
第一是，降水的时空分布更加不均，高达总数71%的可用水量只分布在占总面积36%的区域内。
旱涝不均
印度大部分地区属于热带季风气候，所以实际上整个南亚次大陆，一年中没有四季，只有干湿两季。
而雨季时，暖湿气流遇到喜马拉雅山的强劲阻挡，在印度北部山区降下了大量的地形雨，这里的降水量远大于南部地区。
比南部德干高原更缺水的是西部地区，这里临近巴基斯坦，又属于沙漠气候，人类只能活动于少许绿洲。
塔尔沙漠旁的杰伊瑟尔梅尔城郊
这样的气候条件造成了拥有漫长海岸线的印度，只有东北部地区以及恒河下游等地不缺水，其他地方则会经常性地干旱，被缺水所困扰。
除了自然原因，更为重要的是人为因素。
第二是，印度众多的人口消耗了太多的水。现在的印度，一方面为经济方面取得的成就而兴奋，另一方面又正在为人口的快速增长而忧虑。
原始作坊也费水 图/Wikipedia
第三是，印当局的不作为，没有高效的做事风格。印北方地区特别是东北部地区水资源相当丰富，而南部和西部地区又渴望着水的到来。
中国有“南水北调”，为缺水的华北解了渴；而如果印度真正把“北水南调”落到实处，那么也将会极大的缓解其南方地区面临的困境。
实际上早在1982年，印度就成立了国家水开发局，目的就是研究印度内河联网计划，将喜马拉雅水系的水通过水利工程，远距离调往南部和西部等缺水地区。
政府大楼修得挺漂亮，但就是不办事儿 图/Wikipedia
但这样伟大的工程诞生在印度，也就意味着注定是难产的。高昂的预算成本、各邦之间矛盾冲突、落后的基建能力、土地私有制带来的征地难题…………这些问题让组织者望而却步。
第四则是，严重的水浪费和水污染。印度的耕地面积有1.6亿公顷，居亚洲首位，其农业增加值占到了GDP比重的25%，农业就业人口占到一半以上。
这就意味着，农业对印度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没有了农业，印度国家就会崩溃。
印度一处旱地 图/Wikipedia
耕地的农民 图/Wikipedia
而印度农业中最重要的是耗水量极大的农田种植业。由于农田水利等基础设施建设的滞后，印度的水稻种植只能依靠于雨季的降水，属于典型的靠天吃饭。
在降水不足的时节，稻田就需要引水来灌溉，消耗了大量的水。
印度的水污染严重，一部分是因为政府的失职，一部分则是风俗习惯的影响。印度人家里多供奉着神像，故而早期印度人很少在家中修建厕所，这使得他们养成了随地大小便的习惯。
上厕所是个大问题
同时因为牛在印度是神物，不得食用，牛在印度的大街上随处可见。当然，其排泄物，也是随处可见。除了人和牛的排泄物，工业废水、化学染料、建筑垃圾、火化后或未火化的遗体、动物尸体和内脏……充斥着河道。
这造成了净水的更加紧张，由于缺少灌溉用水，农民们只能利用这样的污水来进行灌溉以维持生活。因为没有污水，他们甚至没有任何庄稼。
农民要吃饭
既然印度缺水问题如此严重，而西藏又是南亚众多河流的发源地，那么来自西藏的水对印度意味着什么呢？
西藏之水重要吗？南亚这些河流上游的青藏高原因为海拔高，有着许多终年积雪的雪山以及大量冰川。这里的平均年融水量约为360亿立方米，是除极地冰盖以外全球第二大的冰川聚集地。这也就意味着，每年有大量的高山冰川融水产生。
虽然印度河、恒河和布拉马普特拉河等南亚三大河流，都主要或部分靠高山冰川融水补给。但是作为源头的西藏，其重要性有多大呢？
青藏高原上一冰川 图/Wikipedia
许多读者认为，既然我们拥有了其源头，那么我们也掌握了主动权。平时可以震慑印度，遏制其嚣张气焰，一旦战争爆发，则可以通过“断水”等措施威胁对手，甚至是扭转战争胜负。
诚然，水源对印度的生存发展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控制了水源即是拿捏住了其命脉。对于水的价值，我们不能小瞧。
但作者以为，来自西藏的水并没有那么重要，也就是说占有高原地势之利的我们，难以用水源威胁到下游那个不安分的邻居。
印度陆军士兵 图/Wikipedia
其理由何在？我想有以下几点：
首先，印度用水主要是靠自然降水。因为北部有喜马拉雅山脉为屏障，阻挡了冷气团南侵和暖湿气流北上，南部半岛又伸向印度洋。这使得印度全国3/4的地区，年均降水量达到1134毫米。
其沿海地带及东北部喜马拉雅山南麓超过了2000毫米；阿萨姆邦的乞拉朋齐，年均降水量更是有11437毫米，被称为“世界雨极”。
"世界上最湿润的地方" 图/Wikipedia
所以高原上的我们，虽然掌握了河流的上游，但对其境内的降水却是无法改变的。
其次，则是要分析南亚的三条主要河流的具体情况。
我们先看印度河，印度河的主源是中国西藏阿里地区的狮泉河。但是印度河并不属于印度，而是巴基斯坦最主要的河流，巴全年水资源总量的90%都来自于印度河流域，这里是巴不折不扣的命根子。
同时印度河干流和五大支流的上游都在印控克什米尔或印度境内，从某个角度讲，印度河和中国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其大部分的补给——高山冰雪融水，都在印控地区。
很大一部分流经印控地区 图/Wikipedia
巴基斯坦需要用水反而需要印度“点头”，也就是说，这条河的控制权实际上很大程度在印度手中。
我们再来看恒河，毫无疑问，恒河是印度的母亲河，也是印度的主要河流。恒河流域居住了4亿以上的人口，也是印度教徒的圣河，称其为印度的命脉一点也不为过。
但恒河的源头为印度北阿坎德邦的根戈德里冰川，这条河干流及其绝大部分支流都发源于喜马拉雅山南麓，大部分地方位于印度和尼泊尔。与中国的关系更是不大。
黄色区域为恒河流域，可见与中国关系并不大 图/Wikipedia
我们最后将目光投到雅鲁藏布江（印度境内称布拉马普特拉河），这条河对中国和下游的印度、孟加拉国都很重要。
其流域是西藏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地带，同时也有丰富的水量和丰沛的水能资源。但是说控制了雅鲁藏布江就能控制印度的经济命脉，有些言过其实了。
林芝境内的雅鲁藏布江 图/Wikipedia
该河主要靠夏季从印度洋来的季风降水补给，青藏高原上的冰川融水只占了很小一部分，也就是说中国境内的水量只占了很小一部分。
另外，布拉马普特拉河在印度境内流经的是东北部数邦，影响不到孟买、德里、班加罗尔和加尔各答等主要城市。
印东北部7个邦只有约4000万人口，27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而且这里时常爆发叛乱，经济落后、治安混乱的东北部是印度最闹心的地区之一。
布拉马普特拉河影响不到印度腹地
就算是我们在雅鲁藏布江兴建大坝，也只能影响到印东北部地区，对印度经济命脉的影响实在是微乎其微。
布拉马普特拉河进入孟加拉国后，称为贾木纳河，孟加拉国有着世界上最大的河流三角洲，这里居住了1.6亿人口，平均海拔又在10米以下，每逢雨季，就会洪水泛滥。
人人人人——孟加拉国吉大港 图/Wikipedia
如果我们在雅鲁藏布江上采取行动，对孟加拉国的破坏会远远大于对印度的影响。
所以，想要用水源问题来威胁南亚的这个邻居，是很难实现的。
那么为什么，“中国水源威胁论”在印度如此有市场呢？我想，这是缺水的印度对干净的水源短缺的焦虑以及其强烈的扩张欲望在作怪。
你知道印度是如何寻求解决缺水这个难题的吗？
各行各业都要用水
“决不让一滴水流向巴基斯坦”前文提到了，印度为解决水资源时空分布不均的问题，曾尝试推动“北水南调”工程，但是以失败告终。
国内的水不够用，印度就将目光投向了邻国。为解决水源短缺的问题，实际上印一直在谋求与邻国共享的国际河流上取得更多的水资源。
“去邻国看看” 图/Wikipedia
因为印度掌握了印度河干流和五大支流的上游，所以在和巴基斯坦的水源争夺问题上，占据了主动权。
经过巴基斯坦的不断争取，印巴两国在1960 年签订了意义重大的《印度河用水条约》。巴分得了印度河流域的西三河，印则得到了东三河，两国水争端得到一定的缓解。
西三河、东三河，一目了然 图/地球知识局
但是印度在东三河兴建了大量的水利设施，妄图将利益实现最大化，这也引起了巴基斯坦的不满。去年印度总理莫迪在一次集会上也放下了狠话“不会让一滴未利用的印度河水流向巴基斯坦”。
位于中印之间的尼泊尔，地处喜马拉雅山南麓，其水资源极为丰富，拥有世界水资源总储量的2.27%，恒河的众多支流就来自尼泊尔。
尼泊尔境内的恒河某支流 图/google map
由于尼泊尔和印度实力的悬殊，尼泊尔经济社会的各方面都受制于印度的霸权，水资源的开发利用也处于印度的垄断之下。
当然印度也没有放过其下游的孟加拉国。
1971年底脱离巴基斯坦而独立的孟加拉国成立伊始，就被印度划入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从上游印度流向下游孟加拉的河流至少有 56 条，其中最重要的是恒河。
水系遍布的孟加拉国 图/Wikipedia
恒河在流经尼泊尔、印度和孟加拉国后注入孟加拉湾，一直以来，恒河水就是孟加拉人赖以生存的源泉。
不过印度人可不会管这些，始建于1961年的法拉卡大坝，位于印度西孟加拉邦的恒河之上，距离孟国边界仅11英里。
而印度通过修建水坝将恒河水分流之后获得的水资源既不能灌溉农田，也不能用来发电，仅仅是可以用来冲刷加尔各答附近的胡格利河中的淤泥。
印度举足轻重的城市加尔各答离孟国边界不算远 图/Wikipedia
但是对于孟加拉国就有更恶劣的影响，该水坝极大的减少了孟国境内恒河水的流量，导致河中含盐量的增加，以及农业减产和航运受阻等问题。
即使是该水坝是对恒河水资源的一种浪费，但印度就是要依托自身的强势，来把持对自身而言无比重要的水资源。
面对印度的强权行径，孟加拉当然是无力挑战，只能是希望印度能手下留情，给下游的自己多留一些水。
只能希望印度能多留点水
印度通过挤占邻国的水资源，用这些颇为霸道的措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其国内水资源短缺的难题。
结合以上的文字，我们可以了解到，西藏的水对印度远没有那么重要，印度也不惧我们“关上水龙头”。但如果印度依然以南亚老大自居，依然自大无比，那么历史会给其再上一次1962年的那一课。
新德里街头 图/Wikipedi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