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为何能改造日本，却无法改造伊拉克和阿富汗？
文/范海辛
我在自己的许多文章中都回答过这个问题，近日又有网友在微信群中问这个问题，我的回答是，从小布什到奥巴马再到川普的政府团队中，缺少优秀的人类学家。为何这么说呢？请各位听我细细道来。
各国、各民族的文化核心是有着千年传统的宗教，这是毫无疑问的。日本的文化与伊拉克和阿富汗有所不同，前者属于东亚儒教文化圈，后者属于中东中亚的伊斯兰文化圈。
日本实际上是多神崇拜文化，既有中国的儒教，也有佛教，还有自己本土的神道教。这三种不同的宗教都属于多神或无神崇拜（儒教是无神论或先祖崇拜）。多神崇拜文化在认识和伦理上会形成相对主义的文化心理。所谓相对主义，就是这样一种主张，在认识上，他们认为没有什么绝对真理，真理都是相对的，或认为凡是对自己有用的就是真理；在伦理上，认为善恶也是相对的，不存在绝对的善恶。
而伊斯兰文化，则是一神崇拜宗教，认为世间只有一个神（与基督教犹太教一样），由此形成了绝对主义的文化心理。在认识上，他们认为真理是绝对的，而且真理只有一条，为我掌握，由此凡是与我信仰不同的异教徒或无神论者，都是谬误的；在伦理上，也是一种绝对主义的善恶观，信仰我的神，按照我的价值观生活才是善，否则就是邪恶。
多神论者在行为上总是采取“欺软怕硬”的实用主义策略；一神论者则采取“欺软不怕硬”的英雄主义策略。
不是说日本人没有玉碎的武士道精神，而是说他们在总体上尊崇比自己强大的对手，鄙视比自己软弱的对手。譬如面对用原子弹轰击自己国土的美国，他们是彻底认输，而且在美军占领日本后，没听说有谁上山打游击的，甚至不惜让自己的妇女充当美军的“慰安妇”。
在武侠小说中，常有这样的描写；一位日本武士来到华夏大地，打遍天下无敌手，有一日遇到一位中华武林高手，被这位高手击败。按照武士道的精神，他必须剖腹自尽。但这位日本武士选择了另一种更屈辱的方式——在数九寒冬赤身裸体跪拜在这位高手的宅前，要求被收为徒，也就是在说先前数次跪求为徒都遭拒绝的情况下，采取了不为徒宁愿死的决绝态度，中华高手出于恻隐之心，收下这位东洋徒弟。被收为徒之后，这位日本武士虚心学习，刻苦锻炼，数年之后武艺水平超过了这位师傅的所有徒弟，最后，这位东洋徒弟提出要与师傅一决高下。这种艺术描写虽然虚构，但是却准确地揭露大和民族普遍的文化心理。
拿日本人对待美国人的态度来比照穆斯林和伊斯兰信徒，不要说那些人肉炸弹了，就是伊拉克与阿富汗的妇女，美国大兵可敢碰她们一个指头？你会相信这些伊斯兰信徒会把自己的妇女像日本人那样献给美国大兵？
不是说穆斯林信徒中没有贪生怕死的，而是说他们鄙视欺软怕硬的实用主义，崇尚刚烈的英雄主义。多神信仰的相对主义相信好死不如赖活着，而一神信仰的绝对主义认为，尊严高于生命。这就是日本文化与伊拉克阿富汗文化的不同。
美国如果没有60年代的反种族歧视运动和70年代的反越战运动，人类学在美国是一门显学，但自那之后，人类学便被认为有“政治不正确”的嫌疑。我们知道，不同种族、不同民族都有体质和文化上的优缺点，你要说哪个种族、民族的优点，这个没问题；但要指出其缺点，这就是“政治不正确”，兹事体大，有可能触犯刑法。在这种情况下，人类学的研究与教学必然走向式微，政治家因此也不觉得人类学是必要的了。
这次川普总统从叙利亚撤军，虽然不清楚他是否掌握了人类学的知识或听取了资深人类学家的意见，但从他圣诞节突然造访伊拉克驻军的讲话中我们知道，川普认识到改变当地制度是何其艰难之事。
据说小布什总统当年出兵伊拉克时曾说过，美国能在二战后改造日本，为何今天不能改造伊拉克？言下之意当然可以改造伊拉克。但是十几年过去了，改造伊拉克还不敢说成功。如果美军从伊拉克全部彻底地撤军，伊拉克能像目前的埃及，那就谢天谢地了，要想伊拉克能像日本那样，绝无可能。
再说一遍，多神信仰的文化总是欺软怕硬的，中国、日本、印度，莫不如此；伊斯兰文化一般都是欺软不怕硬的（穆斯林尤其如此，南亚也大致如此），那么基督教文化呢？东正教如何不敢说，基督教新教（也许还有天主教）则是：不欺软，不怕硬。
2018-12-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