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新
一个细雨绵绵的日子,我到古徽州采风。古徽州地处皖南,现大部分属黄山市所辖。徽墨发端于宣城市的绩溪县(原属古徽州),最为著名的则是歙县和休宁县。从绩溪经歙县到休宁,墨店林立,墨店的牌号以胡开文命名者居多。可见,胡开文的名气在徽墨界最大。于是,我来到胡开文的故里绩溪县上庄镇上庄村。
上庄村,位于绩溪县城西
村北的竹峰耸立,形成北面屏障;村西的黄蘖山巍峨挺拔,好像是上庄村的屋脊。常溪河好像美丽的彩练,由村西向村东环绕着村南轻轻飘过,汩汩的常溪水穿过著名的杨林桥,蜿蜒东去。这里山清以旷,水环以幽,村内巷深迷人,石板小路曲曲折折,古民居错落有致,青砖黛瓦马头墙式的徽派建筑在苍松翠竹的映衬下,分外引人入胜。这里是名人故里,不仅有驰名中外的胡开文故居,还有白话文倡导者、著名学者胡适故居。走进上庄,墨香袭人,书香阵阵,让人们有浸润在传统文化海洋里的感觉。
走进胡开文故居才知道,胡开文是店号,其主人的真实姓名叫胡天柱,生活在清代乾隆年间,自幼在休宁县的汪启茂墨店里当墨工师傅。汪启茂的这爿墨店因经营不善转让给了胡天柱。有了店铺就要有自己的名号,受休宁县文昌阁牌匾“天开文运”启发,胡天柱把汪启茂改为胡开文。他有八个儿子,除长子幼殇,三、六、七子从儒外,其余四子都以墨为业。次子胡余德接管墨店后,墨店的经营更上一层楼。他博取众艺、苦心经营,使墨质超群,名声越来越大,生意越来越兴隆。制售墨的总店在休宁,分店遍布全国。他的孙辈制作的地球墨于1915年夺得巴拿马万国博览会金奖,从此,徽墨走向了世界。
胡开文故居已改为纪念馆,坐落在上庄村东边,坐西朝东,两层楼舍为砖木结构,是座典型的清代徽派古民居。门额上是砖雕花纹,门眉有一匾额,顶端尖形,下面有个不大的空心圆洞,意思为零的突击。“胡开文纪念馆”六个行草大字, 是胡锦涛总书记代转的中国书法家协会代主席沈鹏题写的。纪念馆内挂满了历代名家要人题写的楹联和书画。全国人大原副委员长许德珩的“艺苑墨宝”挂在醒目的位置。名家书画墨宝让室内增辉,徽墨生色。馆内收藏的墨宝极为丰富,好似万墨博物馆。六个玻璃橱里,陈列着胡开文祖传名墨复制品标本,还有1915年生产的在巴拿马万国博览会展出的地球墨标本及其金质奖状照片。琳琅满目的墨品,让人感到墨香阵阵袭人,神清气爽。每块墨品上都绘着精美的图案,是绝佳的工艺品,给人以美的享受。
走出故居,清澈的常溪河水汩汩流着,像宣泄着徽墨昔日的辉煌,四棵高大的杨树,苍劲挺拔,想必它见过徽墨初创的艰难、成功的喜悦和今天墨品市场越来越小的无奈,粗大的枝杈向四周伸去,像挣扎着为徽墨今天日渐萎缩的窘境诉说着不平。
坐在返回的车上,仍让人思绪万千。中国墨是历代文人的必需品,凝聚着无数墨工们的勤劳智慧和设计者的巧夺天工,闪烁着墨文化的光芒。它借助毛笔使中华文化的血脉世代流淌,堪称流动的建筑、凝固的音乐。它穿越时空,遨游于古今之时,和笔纸一道成为中华文化永恒的栖息地。然而,时至今日,很多地方的中小学校已经取消了毛笔书法课,消耗墨的毛笔字日渐减少,墨的用量急剧萎缩,使制墨行业的前景堪忧。风光千百年来的墨,只有同现代印刷和复印机、打印机用墨结合起来,才能找到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