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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加国生宝宝:产房像家一样

发布日期:2018-12-08 00:00:00

在临产前一个月,我制造了一个宝宝出生日子倒计时牌,还自己爬到椅子上把它挂在客厅的中央。每当我告诉朋友那牌子是我挂上去的时候,她们都发出一声尖叫,大叫“你不要命了”。每当我用红色的彩笔把过去的一天圈上红红的圆圈,大声对儿子说“你还有*天就出来见到你妈妈了”的时候,就觉得这牌子意义非同一般。

事实上,我天天都盼望他出来。怀孕后期,种种不便已经严重影响我的日常生活:因为他顶着胃,每次我吃下一点点东西就觉得已经撑了,可过一会又饿得不得了;因为肚子有超负荷的感觉,走着、坐着,尤其是躺着都不舒服,经常一个晚上换好几个地方都睡不着。如果在国内,可能我会想办法提早去“剖”了,因为苏州朋友就是提早两星期剖的。但加拿大对剖腹产要求太严格了,如果不是胎位不正,或者产妇有其他很严重的原因不能顺产,其他正常的产妇想剖腹产是不可能的。加拿大规定,施行剖腹产必须要经过两个以上医生签字。我的一个朋友,第一个孩子是在国内顺产,时隔六年在加拿大怀老二,开始以为可以顺产,后来突然想起在三年前曾经做过切除子宫肌瘤手术,手术模式和剖腹产一样,担心顺产危险想剖腹产,故向医生提出,医生要求朋友提供在国内做手术时的记录,特意打听伤口是横切还是竖切,因为是横切的,最终没同意做剖腹产。我知道规定是这样,压根就不敢和医生提这事,只能自己撑了。在这种特殊的日子里远离家乡,远离亲人,也算是移民的一大代价吧。

这小家伙好像懂得我的想法,本来预产期是4月23号,结果他17号就出生了。原计划先生在我预产期前一星期到加拿大,后来担心宝宝会提早报道他又早了三天。如果按照原来的计划,我在产房的时候先生刚好在飞机上,那样真是让我措手不及了。

17号早上八点多,在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些迹象,叫起因为时差还在深度睡眠中的先生。先生一听马上弹起来,只会大声问:“怎么了?怎么了?”我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还指望他来照顾我,给我壮胆呢,看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什么希望都没了;笑的是从没见过他那么惊慌失措的样子。不过也难怪他有这样的反应,我的整个孕期他都在工作赚钱,只跟我见过几次医生,没有我的督促,他也不会主动去看关于生孩子的书。我这个经过孕妇班培训,又看了无数次怀孕生育的书的准妈妈,在那时候除了比先生镇定点外,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整个等待到医院的时间里,我们除了检测宫缩密度,其他什么事都没干,包括原来一直设想好一有反应马上准备吃东西、洗澡还有检查行李等。

第一次见产科医生的时候,她就给了我一个呼机号码,并且告诉我除非有特殊的紧急的情况,否则要在自己测量到是每五分钟宫缩一次再到医院,并同时呼叫她。我们这两个大傻瓜就抓住医生说的神圣的“五分钟一次的宫缩”,从早上八点多开始一直到中午一点多,重复着一个拿着纸和笔在不停地催问“是否又痛了,是否又痛了”,一个拼命地感受是否痛了。因为测量出来的结果特别奇怪,一会儿四分钟一次,一会儿十分钟一次,我们不知所措打电话问了医生,医生让我们赶快到医院。

下午两点多到了医院,先要在一楼接待室办理手续。手续很简单,把健康卡给护士登记一下,拿上一条写着我的姓名的塑料条缠在手臂上就行了。有护士问我是否要用轮椅,我想着刚刚还龙精虎猛,现在马上装着死蔫蔫的样子坐在轮椅上就忍不住笑。最终没有坐在轮椅上让护士推过去,结果,我们居然找不到产科的路。其实,所有的孕妇,在怀孕八个月的时候会被安排到所在生孩子的医院参观,护士会介绍哪里是办手续的,哪里是生孩子的,哪里是病房,而我因为私人原因没有参加,结果吃到了苦头。

好不容易找到了产科,门外挂着一个宝宝的画像和一个大大的不许打移动电话的标志。推门进去,我还以为到了一个餐馆,因为我看不到一个孕妇,也看不到任何医疗器械,只有一间间房子,房门都是关起来的。一排穿着蓝色服装的护士站在接待室里,她们殷勤得更像侍应生。接待我的,是一个胖胖的亚洲面孔的护士,一打听,原来真的从香港来,不过已经是第二代移民了,基本不懂中国话。她把我领到一个小房间,里面有一张小床,旁边一堆仪器,后来才知道那是待产房。护士在我肚子上捆上一堆让我非常不舒服的仪器,听说是量宫缩强度和胎音的。她为我检查后,告诉我还不到待产标准,得到楼下去狂走一个多小时再上来检查,否则就要收拾包袱回家,等符合要求了再来。

在走楼梯的过程中,经历了无数次阵痛,每次都痛得我趴在走廊上喘不了气,终于熬到一个半小时了,我满怀期待回到待产室。没想到护士检查后拼命地对我说“SORRY”,我一听到“SORRY”就知道她要我回去了,两眼发直,刚想向她求情,她接着又说了:“你的医生ROSS快下班了,我让你医生过来看看再决定吧。”

在快六点的时候,ROSS医生到医院看我了,在为我做完检查和查看了机器打出来的数据后,她问我:“你是想留下还是想离开?”我们当然说“要留下”。于是,她说我宫缩强度不够,要给我人工破水,这样会增加宫缩强度。破水后,她说:“准备进产房吧,晚上十二点该生了。”我半信半疑地被护士送到产房。

进产房后,有一种到家了的感觉,见医生时的紧张在进入产房后荡然无存。房间差不多有三十平米,装修别致:正面摆着三张大沙发,一张可以伸展开来当成摇椅。沙发中间还摆放着茶几和一盘植物,茶几上有一些糕点和杂志。再看看摆放在中间的产床,简直就是一张舒服的单人床,床上铺着床垫和被单,床头还放了一个大枕头,找不到一点冷冰冰的金属设备。只有旁边一张宝宝的护理床和产床床头上的设备表明这是一间产房。我暂时忘记阵痛,和先生仔细地打量着房间的一切,估算着如果在国内到同等条件的产房生孩子得多少钱,庆幸着在加拿大不用付出分毫就得到如此待遇。

过了对产房的新奇,阵痛的感觉马上接踵而来,慢慢地没有精力再走来走去了,不得不乖乖地躺在床上。但就算这样,护士还是说我的宫缩强度不够,要给我静脉注射增强宫缩的药,也就是催产素吧。过后不久,我对先生说受不了了,护士却对我先生说可能因为我太紧张了,所以增加了疼痛感。因为觉得我的宫缩强度不够,所以护士不主张我用硬膜麻醉的方法达到无痛的效果。她给我推来了“笑气”,让我在痛的时候吸十秒钟,吸了这气后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疼痛感马上消失了。但一放开面罩,马上又痛得不得了,但先生握住面罩不给我,说护士说不能连续吸的,我痛得实在受不了,最后像瘾君子一样和先生抢面罩。后来,先生说我比别人多用了一瓶。

迷迷糊糊中,听护士说已经快了,正暗暗高兴,谁知护士马上取消了我吸笑气的权利,说如果再吸我就不会用力生孩子了,那时候又痛又要用力,让我觉得真是“生”不如死。绝望中,想到了妈妈,脑海中不停地想着她能生三个,我没理由一个都生不出。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在这种强大的精神支持下,我很配合护士的要求,顺利地在11点55分生下了儿子。

从开始吸笑气起,我就一直糊里糊涂的,直到生下儿子后才清醒过来。我很奇怪地问先生:“怎么我总觉得只有护士在,没有医生来?”先生说:“你怎么这么惦记你的医生呀。从九点多开始,你就叫着喊着要找医生,好像孩子要找妈一样,现在一回过神你又要找医生。看,不就在那里吗?”我这才坐起来看到医生正在给我缝针。听先生说,她是11点30分左右到的,心中有点不爽快,觉得她不重视我。但想到之前她说我会在十二点生出宝宝,结果只比她预算得快了五分钟,又觉得她是很有经验的医生。先生也说这里的护士见多识广,陪产妇的时间比医生还长,就算医生不来,护士也有足够的经验处理突发的事情,我这才放下对医生的不满。

凭心而论,ROSS真是一个好医生,在帮我缝针的时候还忘不了关心我儿子是否起名字。本来我起了DIAMOND给儿子当英文名的,在我心中他就是我的钻石,先生一直不同意。这回医生打听儿子的名字,他终于抓到机会向别人抱怨了。没想到医生的想法和先生一样,认为男孩子起名叫DIAMOND不是很合适,第一发音像女孩子的名字,第二意思对男孩子也不是很好,建议我们改掉。同时说了好几个是字母D开头的男孩名字,当她说到DEREK的时候,我们俩都觉得不错,于是儿子的名字就叫DEREK了。

一直惦记着的人生大事顺利地完成了,先生和我都松了一口气。先生原来一直坚持要我在国内生宝宝,在经历我在加拿大医院生宝宝的过程后转变了思想。也许正是因为这次经历,让他对加拿大另眼看待,毅然放弃国内人人都认为很好的工作,再次投奔加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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