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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且读词

发布日期:2018-02-28 00:00:00
    看电视、乱翻台,偶见叶嘉莹先生讲《人间词话》,一下被吸引。先生满头白发、一腔优雅,朗诵李后主“林红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风雨晚来风” ,莫名感动。

    电视看了个片断,没头没脑,却被先生学养风度“秒杀”,迅速上网找《人间词话七讲》,捎带着又买一版古吴轩出版社的《人间词话》,颇有些“谁道闲情抛却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之感。

    学生时代就喜欢长短句,说不上原因。可能骨子里,便不喜拘束,对五言、七言,工工整整的诗,往往提不起兴趣来,却喜欢长短不拘的词,尤以东坡、稼轩豪放一派为最。自然,王国维先生的《人间词话》家中也藏有,97年吉林文史出版社的版本。惭愧的是,薄薄一本小册子,除了为人所熟知的为大学问、大事业之三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此三处下用红笔勾出外,从未由始至终逐字读过一遍,纯属叶公好龙。也许《词话》太过深奥,读不下去静安先生的点到为止,抑或当年的心境,根本静不下心来读。

    循着叶先生的“七讲”,一路读来,又翻出《人间词话》里提及的相关篇目对照,觉得享受高级,真是”语尽而意不尽,意尽而情不尽“呢。且不说东坡的”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岳武穆的”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也不提稼轩的”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光是那些当年读来觉腻烦的美人香草、相思怨别,如今亦感觉在大词人的笔下,居然可以如此低徊要眇,以言其情、喻其志,实在叹为观止。

    记起高中毕业时,明江同学填的《江城子》:高中三年最窝囊,不挣钱,要家养。万丈豪情无处有市场。终使一日能发达,待到老,发如霜。星夜忽梦去闯荡,好男儿,整行装。独立无语,唯有泪千行。料得岁岁奔波后,明月夜,将断肠。按叶先生的标准,苏轼的《满庭芳(蜗角虚名,蝇头小利,算来着甚干忙)》都“没有深刻的思想,没有充沛的感情,空把话都说尽了,实在不算什么好词”,明江的照猫画虎,当然更是几近“打油”、为赋新词强说愁了。一直怀疑,当年明江除了密州出猎的“老夫聊发少年狂”,肯定也已读过东坡的另一首悼亡之词“十年生死两茫茫”,否则,不可能年青青的,便有如此多悲秋之叹。然一届理科生,对古典诗词的痴迷,由此可见一斑。

    可是从何时起,这些美好的东西,都悄然离我们远去,“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了?我们都《搭错车》了?是我们改变了世界,还是世界改变了我们?高晓松在电视里说,“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一时广为流传,当然,他也感叹,“人到中年,故事不多,多为事故”,这话知道的人可能不多。前些日子,高中同学小聚,因故未去,心向往之,遂发感慨:不知为何,常想邀三五知己,温一壶黄酒,聊聊家常。人到中年,前路茫茫,回首惘然,是可歇口气、聚个会、喝点酒、图一乐了。今读先生《七讲》,提到韦庄《菩萨蛮之四》有句——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几何。呵呵了。

    叶先生已八十多高龄,却依然满腔热忱、一力推广中华诗词,希望中华瑰宝后继有人。百余年前,王国维先生在《宋元戏曲史》里讲:凡一代有一代之文学,楚之骚、汉之赋、六朝之骈语、唐之诗、宋之词,皆一代之文学,而后世莫能继焉者也。世异时移,想复原中华诗词当年之盛况,怕是已无可能。但生活的诗意、诗意地生活,却早已融入国人的骨血之中,“谁道闲情抛却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了,先生应该可以释怀。明清小说之后,未来文学的走向,殊未可知,也许真如李泽厚先生预言,该中国哲学登场了,也难说。

    人到中年,闲来且读词。拭目以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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