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章诒和们的“祥林嫂误区”

  

    昨天在网上，又见到章诒和、资中筠等太婆们在数落、咒骂、清算自过去反右、文*革以来之一切“不把人当人”的人和事。当然，被历史的车轮碾压过而受到过痛苦的人们是有理由发出一声“哎哟”且骂上一句“我x”的。不过，对于历史的“交通事故”倘若只是声讨其“不应该”之罪，是远远不够的。

    木星的卫星中，有一颗名叫“艾奥”的最为靠近的卫星。这颗卫星上每天都有着暴烈的诸如火山喷发这样的地质运动。而木星的另一颗名叫“欧罗巴”的卫星，则是一片寂静得可怕的冰原世界。我们当然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而评价发生在这两个星球上的状况哪个应该哪个不应该，然而我们的主观意见即使被那两个“懂事”的星球采纳，它们对自己的命运也毫无办法。因为它们的状况并不取决于自己，乃是取决于木星这个体量巨大的行星对自己的摄动力。换言之，它们的命运是与木星的距离的产物。自晚清以来直到今天的中国状况，很像那个木卫一“艾奥”，一百多年来一直处于暴烈的“地质运动”过程中。为此，中国人民一直被各种各样的苦难折磨着。我们不禁要问：这一切都是为什么？是因为中国“倒霉地”出现了不应当出现的某些个人物以及他们“错误”的思想、且由于此“错误”的人、思想以及活动的流行而造成了中国的苦难？主观主义地得出这样的结论是非常“廉价”的。因为，即使我们把那些“错误”的人和事彻底地批倒批臭，那些人和事在将来还会“阴魂不散”地冒出来，因为，只要那个让百年以来的中国人饱受痛苦的、如木星一般体量巨大的摄动力倘若并未改观，则表现于中国历史进程中的暴烈的“地质运动”就不会停止。

    那么，对于中国百年来之历史进程而言，那不断引发暴烈的“地质运动”的、如木星一般体量巨大的摄动力到底是什么呢？这个东西就是“现代性”。这个“现代性”是一个“灵与肉”的双重存在物。它的“灵”，就是为席卷世界的工商业文明奠基的“现代形而上学”，“虚无主义”与“进步强制”它的两个根本禀性。它的“肉”，就是由资本所“书写”、为西方列强所主导的世界经济秩序以及国际地缘政治格局。中国人一百年以来所承受之一切苦难，无非源于我们延续几千年之农业文明之内在设置被此巨大体量的、异质的“现代性”所摄动而不得不疲于奔命地适应之、回应之、反抗之而已。

    明白了这个摄动之源，才能解释一百年来发生在中国人身上一切“应该”和“不应该”之事之所以然。作为历史之“地质运动”的受苦者，资中筠、章诒和们如祥林嫂般不断地数算自己的痛苦、且发出“清算反右、文*革”的呼声诚然是理直气壮的，然而，倘若我们深入地思考，就会发现，资中筠、章诒和们所要清算的那些“不应该发生”的现象，不过是历史之表象，在历史表象的后面，有着更深刻的存在论与世界格局的背景。清算历史表象而不清算历史之更深刻的存在论背景，就像是清算卫星“艾奥”上那些不断爆发的火山，而不清算“艾奥”与木星的距离所造成的巨大之摄动力一般。

    据说，曾经与纳粹合作、后又因理念不同而受到纳粹迫害的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战后拒绝因纳粹的暴行而向国际社会“道歉”。是因为海德格尔赞同纳粹而“怙恶不悛”吗？显然不是。在海德格尔看来，那种廉价的“道歉”不过是“常人”式的“闲谈”和作秀，满足的不过是小市民般的“祥林嫂情结”之宣泄而已，不具有“深入到历史的本质性的那一度”的意义。海德格尔所要清算的，是让“现代性”出现的那个实际上延续了上千年的西方思维方式的形而上学基础、且试图为一种人类可以期待的新的存在论奠基。而这，才是让纳粹不再出现的最根本的解决之道。资中筠、章诒和太婆们所要的“清算”，在海德格尔看来，实在是一种十分廉价的、茶余饭后的、发发牢骚般的“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