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瞎琢磨,丑和陋和蠢应该是连在一起的东东,而且顺序也一致。多半我们是先在美上失了身,才会逐渐变成又陋又蠢的土鳖。
斗胆说下长相,一个人,倘若每天出门前照镜子都被自己顶一跟头,一天的心情肯定是恶劣的。时间长了,要么审美扭曲,认为自己这样的不算丑。要么心理扭曲,认为这个世界就是个垃圾场,谁都不美,不美好(实际上,这个世界确实对丑人不怎么友好,心理学家做过很多测试,比如在模拟审判时,随机选取的陪审团会判丑人更重的刑期,丑的小孩挨揍的概率也更高。)。
像我这样又丑,审美和心态又都正常,那是万中无一的绝世奇才,每天睡前都会忍不住拍着自己肩膀赞美自己。就这漫长的青少年时期,也是在极度自卑和敏感中纠结着挣扎过来的。
正当的整容医院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事物之一,没丑过的人,不会懂。
哥们是个小县城长大的土鳖,准中年油腻大叔,边打字边搓后脖颈子泥儿的胖子,高雅的美基本欣赏不了。
看油画,把大师的和小屁孩乱涂的放一起让我分高下,我闭着眼睛随便蒙,多半更准。看芭蕾,那小天鹅,看一次砸吧嘴一次,哎呀踮脚尖儿了,哎呀这个疼,疼疼疼,不能看,赶紧换台。歌剧交响乐钢琴曲,从来是当催眠曲儿听,听了这些年好多旋律都熟,就是不知道叫啥。这种尴尬,只有过年回老家走亲戚,看所有人都眼熟,一个名字都叫不上,只能呵呵傻乐才能媲美。
按理说我这样的聊审美是自取其辱,所以主要还是扯下那些让我这土鳖都看不过眼的丑。
举世闻名的——央视的大裤衩,日报的阳顶天。已经开举但未闻名的,海口现在的第一高楼,差零点三米250的海航国际广场,从我家阳台上这角度看,赤赤裸裸的一个叽叽两个蛋,纯玻璃外墙,每天顶着太阳四下反射着淫荡的日光。
这么明显的生殖崇拜低俗物挺那没人管?合着扫黄是不管建筑物的?或者,公然勃起不是不可以,看大小?
日常可见的,广场舞,群体操,还有路边修剪成一溜秃的绿化带。典型的集体式审美观,整洁(齐)干净,但是冰冷无趣。
拿奥运会来说,成千上万人整齐划一的动作确实壮观,但身处其内的个人是悲催的。不过是一块砖,一颗螺丝钉,一个精密仪器里的微小部件而已。他的任务不是彰显自己的灵性,而是力求和群体一致。
而且只要数量不足,如广场舞那般几十个人凑着,没了壮观,那就一文不值。不美,也未必对健康有益,听着激昂反复的噪音,扭着简单的动作,没准还是在空气污浊的马路边儿,很难说那是在锻炼身体,还是在找扎堆儿时的满足感。
我所在的公司,之前办公的院里,有一颗凤凰树,每年花开赶上风雨,满地落红点缀在绿叶和石砖间,树上树下相互映着,美得让人不忍落足。但是只要雨一停,就有人吆喝着大家来扫除。那滋味,牛嚼牡丹暴殄天物,一个打着油纸伞雨中漫步的素衣少女,被泔水泼了个透心凉般的恶心。
还有个最不能忍的,得绕着说:一张死板僵硬的脸是对自己最大的羞辱,即使是为了展示权威,千年僵尸般的表情也唬不住任何人,成为被调侃的小丑是必然结局。二十一世纪了,这都想不明白,啧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