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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眸一笑 我的教育实践与思考(连载十三)

发布日期:2015-09-28 00:00:00

作者:张鹤立

2015年8月,张鹤立女士在澳大利亚珀斯,为当地中文教育界人士介绍“鹤立教学法”与“鹤立教材”

 

十五、开门见喜

 

我和一个姓陈的小老师做先头部队,又一次来到了郑州,这一次我们是坐火车来的,当火车喷着白气,带着轰响徐徐驶进郑州的时候已是夜色阑珊。

闪烁的灯光织成一张璀璨的网,在这灯光的笼罩下,郑州充满了神秘和诱惑,同时又充满了挑战和嘲弄。我心里突然涌上一个念头:一个形孤影单的弱女子,又来闯荡郑州了。我为这个念头暗暗发笑,我在嘲笑自己总是这样自不量力,总愿意玩鸡蛋碰石头的游戏。不过,随即在我的心头迸发出一声呐喊:我一定要征服郑州。别说,这声呐喊底气还很足。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在巨大的挑战面前,就越激起我的斗志,我就会激情澎湃,斗志昂扬,就会把浑身的热血与能量聚集起来,来一次猛烈的爆发。而我也会在这爆发中,品尝到一种快乐,一种战胜困难冲出重围的成功感。

这种体验很美妙,但那往往伴随着困难和风险。风险越大,困难越大,挑战的激情越高。就好比获得奥运冠军的健儿一样,如果他们的成功稀松平常,垂手可得,那么还值得热泪盈眶、跳跃狂欢吗?真有意思,自然界总是让付出和得到结伴而行。可惜啊,那些从来都不敢面对困难,从来都没有经历过巨大挑战的人,不可能获得与之相伴的巅峰体验。

我们来到徐哥为我们提供的住处,决定在这里停留些时日。我们的主要任务是采购、添置幼儿园开学所用的物品,当时想到的除了桌椅还有童床。

这位徐哥真像是哪位神佛派过来帮助我们的,你想,他和我本人既不沾亲又不带故,和幼儿园的联系也只是通过他的妻妹,没有任何功利目的,全凭一副古道热肠,就这样一心一意地帮助我们,给我们提供住处,还提供饭票,有时还帮我们把饭菜送到宿舍,跑前跑后忙上忙下,简直让我们受之有愧。他表现出来的老大哥的责任感和舍身处地为别人着想的风格,又一次让我感到了人间还有美好,还有真情。

徐哥帮忙联系了一个人,并讲好做一百套幼儿用的桌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花费大概是五百元,先交一部分订金,余款等桌椅送到幼儿园之后再付。

还是这个徐哥,后来发现我们买不起办公桌椅,恰巧他们单位要处理一批,就帮我们花很少钱买了许多,其中有一张就放在我的办公室。这张办公桌仅仅花了二十元钱,还饶上了一条长凳,那就是我当初的基本办公设备。

不知为什么,帮助我的人总是这样让人感动;而给我制造压力和麻烦的人,也总是那样绞尽脑汁,不遗余力。

桌椅就这样定了,我们又想到了童床。不能像在南阳时那样,让家长从家里搬了,和我同来的小陈老师出去跑当地的幼儿园,看看是否有旧床处理。

这个陈老师当时只有十六七岁,不过挺有闯劲儿,她跑了两三天就有了消息,说是在某个国棉厂的幼儿园里,恰好有一些旧床要卖,讲好童床十三元一张,成人的棕床板二十元一张。这是个不错的消息。

第二天一早,我们早早起来,带上存折,准备到五里堡储蓄所把现金提出来,再到那家幼儿园,一手交钱一手提货。

我从南阳到郑州一共带了两千元钱,包括交桌椅的订金,来来去去一共花了五六百,还有一千三百元,存在五里堡的储蓄所里。

到了储蓄所,递上我的存折,就发现工作人员把一大堆钱拿出来,放在里面靠墙的桌子上。我当时想:有必要把这么多钱摆在那里吗?会不会刺激人的贪欲?如果哪个人本来没有歹念,现在一见这么多的钱,受了刺激,歹意突然冒出来可怎么办啊?一边想一边不经意地看墙上挂的一块利息公示牌,一千元存一年利息是多少,一万元存一年利息是多少。

正在这时,就听身后“啪”的一声。回头一看,出现了一大堆钱,我感觉好像是给我的,但又不敢相信,凭着直觉,我认为这些钱肯定超过我存折上的数目。用眼一瞟,五十元一张的有一沓,我感觉应该是五千元,另外还有八沓都是十元一张的,我感觉那应该是八千元。一时间,我被搞糊涂了,为什么会给我这么多的钱呢?难道是应得的利息?可是稍一思忖,就觉得不合逻辑,才存了这么几天利息怎么会这么多?这时,我有点儿明白了,十有八九是这个工作人员搞错了,我存折上的是一千三,而她给了我一万三。

我的头“轰”地一下,涨得老大,连身体也跟着膨胀起来了。怎么会有这么多钱?而且居然是给我的,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要知道那时我缺钱正缺得头皮发麻,每天吃不好饭,睡不好觉,愁的就是这件事儿。

你想,这所准备接手的幼儿园,有一千七百多平方米,空荡荡的,里面得添多少东西才能像个样呀?再说操场那么大,得放多少玩具,才能有点儿幼儿园的感觉呀?还不都因为没有钱吗?只能花几百元,做那点破桌椅,摆一层楼都不够,还要去买人家淘汰的旧床,为这点旧床还这么高兴,不都是没钱闹的吗?假如我有这么多钱那该多好!当时的一万元,对我的刺激和震动远远超过现在的一百万,甚至一千万。因为现在一百万、一千万我见过了,而且我知道通过努力,这些可以得到,但那时一万元我还没有见过,我觉得那是一个天文数字。

不过转瞬之间,我冷静下来,招呼那个工作人员,问她:“这是给我的钱吗?”她还有点儿不耐烦,问了我一句:“不对吗?”我把存折递给她,说:“你再好好看看。”她接过存折看了一眼,“哦”了一声,说:“我多看了一个零。”于是把一千三给我留了下来,其他的收了回去。

去纺织厂的路上,心里有几分失落又有几分高兴。心想:假如是冥冥中有人特意要帮我的忙呢?那可就拂了他的美意,何况这钱会减轻我好大的压力。高兴的是这应该是个好兆头,预示着我在郑州的发展前途光明,而且我也为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抵制住巨大的诱惑而自豪。

人应该有这样一个底线:做自己该做的,拿自己该拿的,受自己该受的。如果超出了这个底线那就是犯错误,就不是正道,就不是人格和自尊所能允许的。这本来极为正常,极为自然,但是现在却让人感觉有点不正常,还需要解释。这本身就反常。

的确,目前人格和自尊已大大贬值,道德和操守正在坍塌。见利忘义,“有奶便是娘”的行为到处泛滥,别说是送到手里的东西,就是在人家口袋里,在人家攥得紧紧的手里,还总是千方百计要把它抢过来,偷过来,挖过来,骗过来。而且在进行这种勾当的时候,心里没有什么自责,没有什么内疚,即使抢、偷、挖、骗的对象是自己的朋友、同事、上级、恩人,甚至是父母都无所顾忌。一旦得手,满心窃喜;未能得手,只是被沮丧所折磨,只想在以后抢、偷、挖、骗的技术上再接再厉,做得更周严、更诡秘,而没有丝毫良心上的谴责。

这些人可以监守自盗,可以贪污公款,可以出卖机密,可以不承担责任。总之,凡是能换来利益的,都极力钻营。

这样的人自以为得意,而实际上正应了《红楼梦》里的那句话:机关算尽太聪明,反害了卿卿性命。首先害了自己,使自己从人变成了禽兽,变成了魔鬼;他们一辈子体验不到什么叫崇高、善良、美好!总是害怕事情败露而受到惩罚。这种心理会让他们惴惴不安、噩梦不断,就好像莎士比亚笔下的麦克白。有个人,杀了人,由于警方的失误,别人做了替死鬼。杀人犯本已经逃脱了法律的罗网,但他逃脱不了内心恐惧不安的罗网。一见到有警察走过,吓得拔腿就跑,每天寝食难安,后来还是自首了事。这样,虽然他可能会走上断头台,但比较起来,也许会比那种心理的折磨更轻松些吧。

一个企业、一个团队也和一个人有相似之处,能不能走得远、走得高,和她有没有操守,有没有道德底线有直接的关系。那些唯利是图的企业,肯定是长不大的企业,即使一时半刻可以成为暴发户,但往往也很难持久。而真正有生命力、有影响力的企业和团队,往往拥有社会责任感,拥有职业道德,有为他人、为社会服务的境界。像福特汽车,像强生药业,像松下电器都有这样的特点,所以他们才能长盛不衰,永葆生命的绿色。

我认为鹤立教育后来的发展和成长,便赖于有这么点骨气,有这么点儿操守,能够自我把持。

人生中有太多的诱惑,如果心里没有这颗定盘星,掉到陷阱里是迟早的事儿,今天不掉明天掉,东边不掉西边掉。

难怪老子说“自知者明,自胜者强”。战胜自己的弱点,战胜自己的贪欲,战胜自己低级本能的冲动,真是很不容易呀!看来人生的危险真是很多呀,难怪佛陀在修行的时候遇到各种各样的魔境、幻境,都知道那是诱惑和陷阱。佛陀正因为抵御了这些诱惑,所以才修成正果。我们每一个人,每一个企业,每一个团队发展的过程,也都是修炼的过程。伴随着修炼的进展,自身和事业就会进入更高的层次;而经不住诱惑,就可能前功尽弃,万劫不复。

你看上帝多有意思,他总是让诱惑和陷阱以一种很美妙的形象出现。对男子,可能是千娇百媚的女子;对读书人,可能是梦寐以求的金榜题名;对芸芸众生,可能是各种利益。这些都是你渴望的,都是你向往的。所以,很多人身不由己,很自然地就掉了进去;从而让你失去根本,失去长远,失去做人的高度和品位,甚至失去做人的基本条件和起码的内心体验;让你疯狂,让你被仇恨和贪欲所燃烧并化为灰烬。

大家看我所说的是否有点儿神秘主义的味道?我坚信,就像宇宙有秩序,天体有运行规律一样,社会同样有一种内在的秩序,人生同样有一种看不见的正道,需要你自己去摸索去发现,摸索到了你就有了道德,你就活得像个人;摸索不到你就成了无头苍蝇,或者热锅上的蚂蚁,乱飞乱撞,乱爬乱跑,一辈子都糊里糊涂,不知道是否活过,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甚至成为社会的祸害、族群的败类。

说了这么多,再让我们回到买床的话题吧。到了纺织厂,我们联系了相关人员,被带到仓库。共有一百多张蓝色的单层童床,还有二十张木框的棕床,虽然有些已经坏了,不过大部分修一修还能用。

我和小陈老师就先挑比较好的,抬到仓库外面的空场里,一直挑到天要黑下来,才完成了这项工程。

这时,我们想:怎么运回去呢?当然可以租汽车,但那太贵了,我们连想都不敢想。一张一张搬吧,得搬到猴年马月,又不现实。后来想到了租架子车。这种运输工具,好像是河南的特产,有点像旧式的马车,只是车身更长,拉车者是人而不是马。小陈老师真能干,不长时间就把架子车租来了。三辆架子车个个都装得像小山一样。拉车的人很有经验,让那些床,你套着我,我别着你,彼此连在了一起,再用条缆绳拢一拢,结结实实的,挺棒!

问题又来了。这是工厂,没有出门条根本出不去。去找幼儿园吧,人已经下班了,并且这个出门条不归他们开。找管得着的部门吧,人也下班了,并且没人愿意管,你推我,我推你,来回踢球。公办单位嘛,有时好好的东西宁可烂掉、扔掉或占着房间白白浪费掉,但就是没人敢把它处理掉,因为那要承担责任,如果因此影响他们的仕途,那可得不偿失。

哎呀,总不能在这里守夜吧。再说了,如果守到天明,突然来一个什么人物宣布这些东西根本不许卖,那可就惨了。我们分析来分析去,觉得今天必须把床搬出去,于是我就在床边看堆儿,小陈老师跑前跑后、跑上跑下去疏通。不知道是不是女孩子、特别是漂亮的女孩子好办事,还真让她跑成了。我们就跟随着架子车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开回了幼儿园,心里的高兴劲就别提了,真好像打了一场大胜仗,尽管小陈老师的高跟鞋掉了一个鞋跟,我们也还是满怀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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